活在表情包里的微笑有很多，但“姨夫”的微笑永遠只有一個。

“你的身影是帆，我的目光是河流。多少次想挽留你，終不能夠。”

三個月前，索尼董事長平井一夫(Kazuo Hirai)踩著平成的尾巴作了“畢業(yè)發(fā)表”，宣稱將在6月18日這一天正式退休，此后應管理層團隊要求，出任公司的高級顧問。

對于很多索尼玩家而言，這一紙聲明無異于平地一聲驚雷：什么?以后沒辦法再守護“姨夫”的微笑了嗎?再也沒有理由為信仰充值了嗎?索尼難道就要破產(chǎn)了嗎?

實際上，make.believe才是索尼官方正統(tǒng)廣告語，但民間流傳的野生口號“索尼大法好”早就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

作為索尼史上最年輕的社長，救了索尼一次又一次的平井一夫帶領索尼扭虧為盈的神話深入人心，從日本一路火到中國，麾下信徒無數(shù)。

簡單來說，平井一夫是把跌下神壇的索尼一把拉回來的人。從聲譽到利潤再到股價，若是沒有他，索尼能不能恢復昔日“黑科技”巨頭的榮光，恐怕會是個未知數(shù)。

在粉絲們熱衷于把偶像稱為“爸爸”或者“兒子/女兒”的這個年代，國內(nèi)索粉對平井一夫的稱呼算得上是一股清流，非要說的話，甚至可謂是在親切中又不失一種尊敬的疏離——“一夫”的諧音，“姨夫”。

最有意思的是，在“姨夫”用索尼產(chǎn)品關愛玩家的同時，索粉也送上了自己的回饋：為他出品系列表情包——“姨夫的微笑”，送他C位出道成為了游戲行業(yè)當仁不讓(靠表情包上位的)的第一愛抖露。

但是，再光鮮亮麗的偶像也有畢業(yè)退圈養(yǎng)老的一天，而我們與“姨夫”道別的時刻，已經(jīng)來了。

慶幸的是，回望他這三十五年兢兢業(yè)業(yè)的索尼人生，“姨夫”為世人留下了太多高光時刻。無論過去多久，他的傳說依然會在信仰的彼岸熠熠生輝。

01 少年往事： 三張卡片與“難以名狀的孤獨”

在很多人眼中，英語與日式英語，幾乎就等同于兩門語言。

但當平井一夫站上游戲界的奧運賽場——全球最大電子娛樂展覽E3的舞臺自在如常用標準的英文侃侃而談時，玩家們多少都有點驚訝：等一下，他真的是日本人嗎?怎么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長著一張典型的東方臉孔，英語卻跟母語一樣流利，這都是因為，身為精英階層銀行家的兒子，平井一夫早早就在文化大熔爐里滾過一圈了。

1966年，由于父親工作異動，六歲的平井一夫跟著家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地球另一端的紐約皇后區(qū)，并在當?shù)氐墓W校就讀。

上學的第一天，父母送他到了學校，然后把這個根本不懂英語的小男孩一個人留在了教室里。多年以后，當平井一夫再想起這一幕，他仍舊能回憶起自己當時身處的那一種難以形容的孤獨。

在這個言語不通的新環(huán)境里，來自日本的小小少年能夠依靠的只有用繩子掛在脖子上的三張卡片，正反面分別用英語和日語寫著：“我生病了”、“我想去上廁所”和“請馬上給我的父母打電話”。

可是，當平井一夫向老師出示卡片表明需要去一趟洗手間的時候，他不僅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甚至顯得越發(fā)孤立無援——老師搖了搖頭，又對他說了一些什么，但他一個字也不明白。

回到家中，初來乍到的小學生告訴父母，這些卡片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過，后來他又發(fā)現(xiàn)，這只是老師不讓孩子們在上課期間去上廁所的一種政策。他在回憶時不無惋嘆：

我要是能早點知道這一點就好了，那我就不會像個白癡一樣翻出我的卡片給她看。

值得開心的是，如此難堪的成長煩惱并未伴隨他很久;但有些可惜的是，隨之而來的快樂也是好景不長。

二年級的時候，平井一夫與同班同學的相處已經(jīng)頗為融洽。在母親煮的日本拉面的幫助下，他甚至還結(jié)交到了兩個住在附近的同齡朋友。但到了四年級，當已經(jīng)適應了美國學校的平井一夫回到東京，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一種格格不入。

整個童年，平井一夫都在“不適-融入-離開”之中周而復始，輾轉(zhuǎn)于日本與北美大陸。最終，他在加拿大完成了初中的學業(yè)，并在15歲那年回國就讀美式國際學校American School In Japan，在那里度過了自己的高中生涯。

雖說是國際學校，但與普通日本中學一樣，學校里也有著多種多樣的社團活動，平井一夫也是玩了個不亦樂乎。除了加入電腦社團之外，他還是學校摔角隊的一員，還擔任過校園攝影師的工作。

上了大學之后，平井一夫玩得更開，生活也更為多姿多彩。他不僅開著一輛二手馬自達RX-7跑車四處跑，還曾經(jīng)在學校的舞會上與后來成為了日本知名廣播主持人的好友川平慈溫(Jon Kabira)一起當過DJ。

與此同時，靠著翻譯汽車操作手冊和當英文家教，平井一夫打工賺到的錢幾乎是日本當時新晉大學畢業(yè)生的兩倍。

作為校園里為數(shù)不多的海歸，自詡“遲鈍”的平井一夫并未感覺到多少身份認同方面的危機感，反倒借著在日本國際基督教大學學習的這些日子迎來了人生的轉(zhuǎn)折點——下定決心要像一個日本人一樣生活。

畢業(yè)那年，愛車也愛音樂的平井一夫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選擇題：汽車公司和音樂公司，去哪一個上班呢?

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銀行家父親告訴他，汽車市場已經(jīng)飽和，而軟件市場潛力無窮無盡，少年，去追你的音樂夢吧。

就這樣，1984年，意氣風發(fā)畢了業(yè)的平井一夫抓住了自己的命運，加入了CBS/Sony唱片公司(現(xiàn)索尼音樂娛樂)。

“索尼大法好”的故事，從這里就要真正開始了。

02 厚積薄發(fā)：抓住機遇，露出第一個“微笑”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從這個角度來說，平井一夫這匹學歷光鮮、英日雙修的良駒無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幸運兒——縱是天賦奇才，也不是誰都能同時收獲索尼創(chuàng)業(yè)元老丸山茂雄和“PlayStation之父”久夛良木健的慧眼賞識，但他做到了。

丸山茂雄也是索尼的一位傳奇人物。在電氣機械仍被視為索尼靈魂的那個年代，這個酷愛以白色風衣搭配紺色領帶的男人就已經(jīng)開始力挺堅持自研游戲主機的久夛良木健。

可以說，如果沒有兩人之間的這份莫逆之契，索尼后來在游戲領域的成功幾乎無從談起。

1993年11月，丸山茂雄帶著索尼音樂娛樂的團隊和索尼本社的技術人員共同創(chuàng)立了索尼電腦娛樂(簡稱SCE，2016年與索尼網(wǎng)絡娛樂合并為索尼互動娛樂)，自己出任董事長，久夛良木健則為CEO。

一年后，索尼第一代游戲主機PlayStation橫空出世，憑借出色的性能和接下來幾年《最終幻想7》、《生化危機》等大作的大賣，最終在與世嘉土星和任天堂64的競爭之中創(chuàng)下“PS奇跡”，成為日本游戲產(chǎn)業(yè)的新興霸主。

這個時候，平井一夫已經(jīng)以貼身口譯和助理的身份在丸山茂雄身邊待了近十年，才華與優(yōu)勢都被索尼的兩位大佬一覽無余。

下一個機會離他并不遠，而那個讓他盡情伸展拳腳的舞臺就是他年少時期的大本營——北美大陸。

1995年年中，平井一夫再次啟程飛往大洋彼岸，加入索尼電腦娛樂美國分部(SCEA)，助推初代PS在北美的發(fā)售業(yè)務。

基于對北美市場的了解以及廣泛的人脈資源，平井一夫不負所托地完成了任務：頭四個月，初代PS在美國狂銷80萬臺，遙遙領先于同時代的其他游戲主機。

在平井一夫的努力下，PS這塊招牌被打磨出了耀眼的金色，在美國逐漸成長起來。初代的輝煌早就褪去色彩，但對于接下來的幾代產(chǎn)品，已是魚躍龍門的平井一夫仍舊穩(wěn)扎穩(wěn)打，不遺余力。

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個十年過去，當索尼在E3展前新聞發(fā)布會上宣布PS3的最終發(fā)布日期與售價時，已經(jīng)是2006年了。而這一年的E3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索尼的黑歷史與玩家的噩夢。

當時，對于60GB容量的PS3售價高達599美元，價格幾乎是對家競品任天堂Wii的兩倍，玩家們紛紛表示滿頭問號接受不能。

由此，帶著微笑站在臺上介紹新一代主機的平井一夫收獲的只有平淡至極的現(xiàn)場反應，就算他故意喊出了《山脊賽車》的經(jīng)典臺詞，觀眾們也是一臉冷漠，無動于衷。

索尼熱臉貼了冷屁股，滋味自然不好受。不過，操著一口標準美式英語、又流露出了那么一點表演熱情的平井一夫還是給不少玩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當時并沒有人知道，這種溫文爾雅、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初印象很快就會崩塌，最重要的是，這還得歸功于平井一夫自己的神操作。

半年之后的2006年11月，也是PS3正式發(fā)售前幾天，索尼在美國舉辦了預熱活動。就在這一天，平井一夫第一次向世人展露出了魔性的“姨夫式”微笑，從此淪為表情包界的扛把子。

在這個時期，玩家們對“姨夫”的調(diào)侃其實頗有一些嘲諷的意味，玩梗玩得飛起的同時，也是抱著一種坐看好戲的心態(tài)。

PS3的上市前景不佳，被業(yè)界視為久夛良木健留下的“爛攤子”，而馬上要接替“PS之父”成為索尼電腦娛樂新任社長的“姨夫”又被許多玩家認為是一個不懂游戲的外行。

雖說PS3發(fā)售初期的表現(xiàn)也還算可圈可點，首發(fā)24小時內(nèi)在日本賣出逾8萬部，在美國甚至有顧客為了搶機子而打架斗毆，但這些成績還遠遠不夠，平井一夫所背負的壓力也不可謂不大。

所幸，在上任后，平井一夫迅速下調(diào)PS3售價，又再接再厲推出改良機型PS3 Slim，為這一代主機的銷售帶來突破性進展。

在2011年索尼PSN遭黑客攻擊事件中，平井一夫帶領公司高管向用戶鞠躬謝罪的舉動更是折服了無數(shù)玩家，讓他們進一步堅定了“信仰”。

但與此同時，飽受三年前金融危機影響的索尼集團卻已經(jīng)陷入了經(jīng)營的泥潭。而領導著游戲部門蒸蒸日上的平井一夫，正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03 新官上任“1”把火，再續(xù)5年也不弱

2012年4月，原本以為實現(xiàn)PlayStation業(yè)務驚天大逆轉(zhuǎn)已經(jīng)是職業(yè)生涯最艱巨挑戰(zhàn)的平井一夫接替索尼第一位外籍掌門人Howard Stringer，成為新一任的索尼社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

為他“接風”的是逾4500億日元的巨額虧損、暴跌至1300日元左右的股價以及接近九分之一個三星、三十分之一個蘋果的公司市值。而這一年，他只有52歲。

在升任掌門人之后的第一次記者發(fā)布會上，再次“為索接盤”的平井一夫面對鏡頭，只是平靜而堅毅地舉起了一根手指：

現(xiàn)在是索尼做出改變的時候了。

我相信索尼可以改變。

是的，意在整合各個部門、改革索尼集團的“One Sony”戰(zhàn)略來了。索尼未來的三大支柱——移動、影像和游戲，也隨之被新官上任的“姨夫”確定了下來。

拋出了自己的雄心壯志，又有近三十年的“索尼人”履歷作保，但這位新晉社長卻仍舊不被看好，一度還被懷疑是否為領導索尼的合適人選。

《紐約時報》在當時犀利直言，索尼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趕上數(shù)字化、互聯(lián)網(wǎng)等一系列技術創(chuàng)新浪潮，而且公司內(nèi)部還在進行災難性內(nèi)訌，沖突和分歧與日俱增。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索尼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盛田昭夫還是剛剛下臺的牛津大學畢業(yè)生Stringer，都沒能打破這家驕傲日企的藩籬，那么，平井一夫憑什么能做到呢?

在媒體的唱衰聲中，“姨夫”沉默著埋頭苦干，先砍掉不賺錢的生意，再裁減冗余的部門和員工，成本能削就削，決不手軟。

上任一年內(nèi)，平井一夫先是宣布裁員10000人，又叫停了與夏普在面板與液晶模組的制造及銷售業(yè)務上的合作，還以400億日元的價格出售化學部門，落后于時代的光驅(qū)部門最終也沒能逃脫被他解散的命運。

這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過后，索尼時隔多年重新在財報上嘗到了甜頭——2012財年凈利潤430億日元，為2008年以來首次盈利。

不過，不得不提的是，好看的財報并非完全是改革之功，也有索尼“賣樓過冬”的功勞。

2013年年初，索尼先是賣掉了位于紐約曼哈頓的美國總部大樓，又出售了位于東京品川區(qū)的“索尼之城”大崎大廈，獲利近23億美元。

對于索尼自身而言，為重組“瘦身”尋求東山再起無可厚非，但在不少玩家眼中，依靠變賣家產(chǎn)“混吃等死”的索尼儼然已經(jīng)瀕臨破產(chǎn)邊緣，“今天索尼破產(chǎn)了嗎”的梗就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不過，到了2013年9月，“姨夫”終于有了放膽微笑的資本——“One Sony”戰(zhàn)略的首個產(chǎn)品索尼移動全新旗艦Xperia Z1收獲了消費者的良好口碑，再次堅定了他的改革信念。

可惜的是，盡管如潮好評給了平井一夫相當大的信心，甚至夸口稱索尼將成為繼蘋果和三星之后的第三個智能手機巨頭，但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姨夫”任內(nèi)始終沒能扭轉(zhuǎn)移動業(yè)務的頹勢，Xperia系列在當前全球智能手機市場的份額僅占1%。

去年四季度，被網(wǎng)友戲稱為“財報亮點”、“全公司養(yǎng)一個部門”的索尼移動更是虧損155億日元，連續(xù)四個季度未曾取得盈利。

現(xiàn)在來看，索尼的手機夢顯然已經(jīng)破滅，雖然高層仍舊頂著壓力拒絕出售移動部門，但這個部門也已經(jīng)不再獨立，而是重組成為電子產(chǎn)品及解決方案業(yè)務部門的成員之一。

相較于在“姨夫”上任頭兩年內(nèi)給了世人驚鴻一瞥以至于占據(jù)“One Sony”戰(zhàn)略重要地位、讓索尼一直咬牙堅持的智能手機，當時還從屬于索尼的VAIO個人電腦就沒有這么好命了。

在與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就是索尼現(xiàn)任CEO吉田憲一郎商議過后，“姨夫”大筆一揮，就把這個業(yè)績不佳的業(yè)務給賣了，并表示“索尼今后不會繼續(xù)從事電腦產(chǎn)品的設計與開發(fā)”。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下了狠心剝離“累贅”的資產(chǎn)之前，索尼的業(yè)務重心就已經(jīng)逐漸轉(zhuǎn)向了游戲和影像，并且在這兩個領域都收獲了巨大的成功。

2013年10月，不斷加大對圖像傳感器業(yè)務投資的索尼推出第一款阿爾法A7全幀無反光鏡相機，一款輕便小巧、可換鏡頭，還可以提供專業(yè)攝影效果，而且價格也相對并不是那么高的產(chǎn)品，輕易俘獲了市場的心。

有意思的是，后來廣為人知的索粉口號“索尼大法好”也正是源于這款相機的“阿爾法”。

一個月后，索尼本世代最具標志性的游戲類主打產(chǎn)品——PS4也終于在北美市場率先與玩家見面了。發(fā)售日當天，這臺主機24小時內(nèi)就賣出了逾100萬臺。

在全球市場上，四公主在面世不到一年的時間內(nèi)銷量就超過了1000萬臺，隨后的2015年更是狂銷4000萬臺。

索尼官方今年4月公布的數(shù)據(jù)則顯示，“六歲”的PS4總出貨量已經(jīng)達到9680萬臺，距離1億臺的里程碑銷量僅有一步之遙。

游戲部門的業(yè)績扶搖直上，帶著索尼集團整體的表現(xiàn)蹭蹭上漲。到了2017財年，索尼實現(xiàn)了7349億日元營業(yè)利潤，創(chuàng)出公司史上的最高紀錄，游戲及網(wǎng)絡業(yè)務高達近2萬億日元的銷售額更是傲視群雄。

成績單如此亮眼，在2016年時還認為索尼復興尚未功成的“姨夫”應該也放下了心里的一塊大石。

就這樣，在交出了這份優(yōu)秀的“畢業(yè)論文”之后，曾兩度為索尼力挽狂瀾的平井一夫作出了決定：是時候離開了。

04 永遠的“姨夫”，永遠的索粉

2018年2月，平井一夫宣布卸任索尼首席執(zhí)行官，將“掌門人”的指揮棒交給了原首席財務官吉田憲一郎。一年之后的3月，“姨夫”官宣即將正式退休。

在那份退休聲明中，“姨夫”字句淡淡，在致謝之前淺淺夾了一句“在過去的35年里，索尼一直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無端觸動了許多玩家的心弦。

而在索尼中國4月舉辦的Sony Expo 2019索尼魅力賞上，“姨夫”略帶傷感的一番肺腑之言更是頗為催淚：

這大概是我作為索尼集團董事長的最后一次中國之行，你們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今年六月，我就要從索尼“畢業(yè)”了。

但我仍將是一名Devoted(忠實)、Committed(堅定)、Passionate(富有激情)的索粉!我和中國索粉的友誼，未完待續(xù)！

回想起來，“姨夫”與中國索粉其實結(jié)緣很早，早在2008年他還只是索尼電腦娛樂總裁時，就曾到訪北京中關村調(diào)查中國電玩市場，坊間甚至還流傳著“姨夫”興致勃勃地購買了破解版PSP并且愛不釋手的軼事傳言。

到了2013年，“姨夫”以社長的身份出席在上海舉辦的索尼魅力賞，直言中國是索尼中、日、美三大市場之中最具潛力的一個，未來也會更加重視中國市場。

值得注意的是，“姨夫”的這次到訪恰逢上海自貿(mào)區(qū)正式掛牌成立之后、PS4在北美上線之前，這樣的關鍵時間點忍不住讓玩家們浮想聯(lián)翩。果不其然，索尼在次年12月宣布即將發(fā)布國行版PS4，正式打入中國家用游戲機市場。

國行來了，幾次來華的“姨夫”與國內(nèi)玩家的距離也漸漸拉近了。不得不承認，“姨夫”確實是一個擅長玩梗又很開得起玩笑的人。

在2016年國際消費電子產(chǎn)品展(CES)上，口中說著“索尼勇于接受全新挑戰(zhàn)，創(chuàng)新精神激勵人們?nèi)ッ半U”的“姨夫”，話到中途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大屏幕，然后露出了微笑——那上面有著許多惡搞他的表情包和非常著名的“假平井”推特賬號@KazHiraiCEO 的截圖。

一年之后，“姨夫”進一步放飛自我，當眾吹奏薩克斯為即將改建的東京銀座索尼大廈送行，自此被譽為“頭號索吹”。

2018年，成都索尼魅力賞現(xiàn)場，繼續(xù)進化的“姨夫”更是拿過牌子公然“守護”起了自己的微笑，讓一眾索粉笑到頭掉。

就是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之中，“姨夫”的時代落幕了。兩年前還被認為“談及退休為時過早”的索尼一把手，這次是真的要退休了。

令人好奇的是，以前在加州上班時每天都會把車停在同一個位置、也是1995年他第一次去SCEA報道時的那個位置的“姨夫”在退休之后會不會繼續(xù)他那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強迫癥”生活：每天早上在離家兩小時前起床，然后用第一個小時查收郵件、網(wǎng)上沖浪閱讀新聞、做早餐，并在距離出發(fā)時間還有一小時的時候刮胡子。

不過，我們知道的是，與退休后仍然繼續(xù)在日本業(yè)界發(fā)光發(fā)熱的盛田昭夫想法不同，“姨夫”曾在采訪中提過一嘴，表示退休后可能會去參加世界經(jīng)濟論壇之類的全球性活動。

這也就意味著，索粉們或許還能在世界的舞臺上看到并且繼續(xù)守護“姨夫”的微笑。

盡管如此，對于離別，不舍的情緒總是在所難免。早在“姨夫”交棒吉田憲一郎的那一天，就有索粉流下了難過之中帶著快樂的淚水。

而在他正式說了“再見”的那一天，索粉照舊紛紛表示“要守護姨夫最后的微笑”，常年調(diào)侃索尼的微博賬號@今天SONY破產(chǎn)了嗎 更是送上了對“姨夫”最真摯的祝福。

再回首，拋開“索大好”和表情包，“姨夫”這些年來其實還留下了不少值得珍視的東西，比如索尼的“感動哲學”。

平井一夫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對于索尼的產(chǎn)品，用戶不僅追求其功能價值，還珍重更深層次、更難以捉摸的情感價值。而在日本文化中，這種情感上的投入就被稱之為“KANDO(かんどう，即感動)”。

每當您看到、觸摸到或者與我們的產(chǎn)品互動時，都能引發(fā)情感上的共鳴。我們把它稱之為“感動(KANDO)。

“KANDO”并非發(fā)生于虛無縹緲的空間。當我們創(chuàng)造出令您渴望的產(chǎn)品時，它就會真實地發(fā)生。

無論是為游戲內(nèi)容而迸發(fā)的歡呼，還是因照片效果的出彩而驚嘆，這樣的感動仿佛就是索粉與“姨夫”、與索尼之間的紐帶，永遠都有這么一個瞬間銘刻在心底。

那么，除了“破產(chǎn)”與“微笑”，你也曾被索尼和“姨夫”感動過嗎?

說出你的故事。為信仰續(xù)命的時刻，又一次到來了。

本文來自公眾號：華爾街見聞(ID：wallstreetcn)，作者：曾心怡